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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父偃斜着眼悄悄打量了一眼陈阿娇的面色,最后还是说道:“我看张汤……他……”
已经出了未央宫的宫门,永巷这边的天空还是蓝的,有家人子在那河边放风筝,不过这个时节,一点也不适合放风筝,吹出来的风都是冷的。
“今日,张汤与严助政见不合,我看张汤,动了杀心了。”
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陈阿娇终于慢慢停下了脚步,然后回头看他,又慢慢地转了回去,她重新迈开脚步:“严助乃中大夫,是个贤名之人,怎么会跟张汤政见不合?”
“夫人可知方才的宣室殿中,在讨论什么?”主父偃目光深深,便跟着陈阿娇,一步一步出了宫门,最终上了车驾。
陈阿娇考虑了一下,却果断道:“你上车来。”
前面旦白为陈阿娇掀了帘子进去,可是看着后面的主父偃却有些为难:“夫人,这——”
“不必多言,让他上来。”
主父偃上来,坐在了陈阿娇的对面。
陈阿娇沉吟了片刻:“宣室殿中,可是在图谋赵王之事?”
“自从那个江充带来了赵王有不臣之心并且父子奸佞的消息之后,陛下便谋划着像除掉淮南王一样除掉赵王了。”
“在处理这件事情上,张汤与严助难道不该是一个意见吗?”陈阿娇只要一想到赵王之事与窦氏家族的兴亡有关,便有些不安,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钗。
严助,此人博学,乃是中大夫,是个贤臣,深受刘彻的信任,善于作对。
“不知张汤有没有告诉夫人,窦氏家族之中的窦威与赵王过从甚密,陛下想要将计就计,一口气解决了窦氏家族,张汤自然是同意的,不过——严助似乎是个仁慈心肠的人,觉得这样太过阴险卑鄙,张汤提出此计的时候,严助还说……”
“别吞吞吐吐的,有话就一次说完了。”
车驾出发,前往灞陵,陈阿娇是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墓,出来的时候是张汤带着自己出来的,其实自己对别的根本不知道,她只是触景生情,想到自己当日的情景,再对比一下如今的看似风光和实则困倦,也许能够让自己下定决心吧?
对刘彻,她终究还是复杂的。
那一日在甘泉宫中,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她,在她最不信任他的时候,他选择了信任自己,然而以前,在她最信任他的时候,他不知道她是谁。
世间上的事情,便是这样轮回,兜兜转转。
“严助当着宣室殿所有大臣们的面,骂张汤阴险毒辣,只知道趋炎附势,还说他必定不得好死。”
主父偃话音落了,看向陈阿娇,却发现陈阿娇眼底也有一片冰冷,他叹气,“夫人您可知,您此刻的表情,与张汤那一刻的表情,如出一辙。”
陈阿娇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,掩了眼底的杀气,“你想多了。倒是你,这种讨论决策的关键时候,你竟然被送来保护我出行,这是你太不中用,还是因为你是我的心腹?”
主父偃笑道:“夫人,借赵王叛乱之事牵连窦氏一族,便是我与张汤商讨的结果。”
这些谋士们,他们是简单了,陈阿娇这边却还有一堆的麻烦事情不能解决。
“张汤在明,你在暗,也好。记得以后不要与江充走得太近。”
陈阿娇前面半句,主父偃还能理解,可是后面忽然之间提到江充,却让主父偃心头一跳。
“夫人,该不会……江充……”
“我会找个时间见见江充的,他大约还是我的人。”陈阿娇只说了这么一半,她没有告诉主父偃,江充已经对馆陶公主示好,以后江充就是自己的人了。
至少在这朝堂上,基本上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算计陈阿娇了。只是卫青那边,终究还是要等结果的。
对匈奴的战事,撑不了一个冬天,毕竟这个时节作战太过艰难,第一次对战匈奴,卫青是战功赫赫,可是整场战争却是失败的。
有第一次,还有第二次,第三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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